2009年2月1日 星期日

完結篇

塞翁失馬(上) 塞翁失馬(中) 塞翁失馬(下)

我離開樂團後就再也不知他們活動的情形。而我想“訓老師”也許沒想到結局是如此。不論華樂、銅樂、還是手風琴隊,學校可是投下不少資源。樂隊除了每年有固定的預算外, 遇有特別需要還可向董事募捐。華樂團的瓦解肯定給校長帶來一定的壓力。


瓦解前的華樂團合照,女生制服和男生大致一樣

臨危受命

高三那年年底。“訓”老師託另一位和我同住的老師來傳話,問我能不能回學校教華樂。當時我剛畢業, 大學還在申請中, 最快也要等到第二年七、八月才有消息。我當時也並不知“訓”老師的人格是這麼有問題的。幾經考慮,想想反正閒也閒着,就試試吧。

學校所給的待遇依然是每月一百馬幣, 交完房租,伙食費還不夠。於是我向校長要求提高一點。校長說:津貼是規定了不能提高, 要不然可以試試教電子課。為此當年的電子班特別增開一班, 並分了十節的電子實習課給我。每節馬幣十四元,因此我的薪水增至二百四十元。

高中畢業留校任教, 在馬來西亞教育改制前並不是新鮮事。但教育改制後就不一樣了。獨中老師的任聘政府雖沒有嚴格限制,但必需向教育部注冊。因為我只是高中畢業要教高中,教育部起初不肯, 就找了我去面試。教育部官員問我:“你有沒有考MCE?”我說:“沒有”。他再問我:“那你有沒有考LCE?”我說:“也沒有”。這時他叫了起來說:“你連LCE都沒有考,怎能教Form 5的課”。我當時很鎮定的向他出示了數理比賽得奬的剪報及表達了我的能力。然後他就叫我回去等。

學校也特地為我寫了封推荐信, 結果後來不只我獲得註冊, 那位教了幾年沒有獲得註冊的實驗室助理也連帶獲得了註冊。


招兵買馬

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招收新學員。然而佈告貼出去整個月都沒有人來報名。我當時也感到奇怪; 全校整三千名學生, 竟然沒有一人來報名。這種情形在我辭職到台升學前, 也同樣又再發生。可見有只黑手在背後操控。

我想不能這樣下去, 要主動出擊。 但是課外活動是自願的,學生不願來也無可奈何。有一天上電子課時, 我就問班上學生有沒有興趣玩點音樂。結果一下子就收了十幾個學員,而這批學員又到商科班找他們的朋友來參加。就這樣收了整二十名高一學生。加上留下來的初一學生共有二十七位。


新樂隊成立之初。沒有制服。我就給男生套上紅領帶,而女生則綁上紅絲巾。乾淨利落。為此我還被人扣上了“紅帽子”。

趕鴨上樹

這批學員是完全沒有任何音樂基礎的,甚至可以說是音感非常差的。有些甚至拉着耳朵教他唱 Do Re Me 他都會唱成 Du Le Mi 的。敎起來有如趕鴨上樹,其苦可知。敎會了唸譜、看譜然後才開始學習樂器。不過幸好學生還聽話也有很大的學習熱誠。

然而時間有限,我心裡總想一定要在離開前把樂隊組建起來。於是在離開主教學大樓較遠的地方,找了個棄置的獨立式房子改裝成音樂室。就躲在面不停的練習。尤其是學校假期每天都從早上九點練到下午兩點。中午吃飯也是打包在音樂室吃, 吃完就練。而校長也很關心, 經常來巡視。

這段期間我的工作並沒有受到干擾。“訓老師”也表現的很安份, 很友善。也沒有作甚麼干涉的行為。那批陰謀家也沒甚麼動作。我想他們作夢也沒想到我會出此奇招。第二也可能是他們看不起我。第三我袐密訓練,沒對任何老師提起, 連和我住在一起的那位老師也沒提起。

這段時間也幸好一位“小左”派同學的幫忙。介紹他姐姐來幫忙教琵琶, 減輕了我許多負擔。


一鳴驚人

就這樣緊密的操練了六個月, 在學校第二學期結束前一個星期,學生都考完期末考。我就讓學生把樂器袐密搬上學校大禮堂的舞台上排好陣。並吩咐他們下課鐘一響就要各就各位。那一天,當午休鐘聲一響。學生開始從課室走出來時,舞台的垂幕慢慢的拉開,樂隊開始演奏了那首狂烈的“金蛇狂舞”。頓時吸引許多學生跑前來看。在樓上的教員辦公室也伸出了許多腦袋來觀看。

當人們都以為華樂團已經魂飛魄散, 漸漸在人們的記憶中消散時。卻又平地一聲雷,驟然出現在人們面前。當時全校為之振動。

華樂團練成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董事部。剛好那星期有政府官員到校巡視,董事長也倍同出席。於是校長就安排了華樂現場演出迎賓。那天之後,董事長夫人特地派了她媳婦(也是學校老師)帶來了裁縫師為女團員量身定制了制服。董事長夫人本是學京劇出身的,對學校的樂隊支持不遺餘力尤其是華樂。而男團員則保留以前的設計。


這些女團員身上穿的演出制服是董事長夫人捐贈的,特地請裁縫師到校為女團員量身定制。邦咯島演出後攝於邦咯島海灘上。。


終於不負所托完成了任務。但也是我要離開的時候了, 因為我也在此時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學生們則依依不捨。回想那幾個月地獄式的訓練,也為們他感到難過。我這時想, 有付出必有收獲。為了鼓勵他們繼續努力,定要設法奬賞他們。於是構想為他們辦個公開演出,只有這樣才能提高他們水平,激勵他們向前跑。於是向“訓老師”提出了我的看法。結果一拍即合, 連手風琴及銅樂一並算上作一次全馬巡迴交流演出,也順便旅遊以作為對學生的奬賞。

再攀高峰

這次的演出應該是學校有史來的第一次。樂團成員一百四十餘人, 以銅樂隊人數最多。共租用四輛巴士。隨行老師八位, 從檳城到柔佛。為期一週作了五場的演出。

而“訓”老師就在這時開始露出了狐狸的尾巴。在安排行程及出版刊物上獨斷獨行。在沒出發前就發生了許多爭執。結果整個行程使學生飽受舟車勞累,有好幾個中暑病倒, 幾乎影響了演出。也錯過了許多觀光的景點。

擔任銅樂隊指揮的學校樂團顧問“許”音樂家也對我作出了投訴。他說“訓”老師並沒有事前通知他要演出的曲子,待到臨演出才時通知他。作為顧問平常他並沒有經常到校, 只有在重大慶典時擔任指揮。他說:"好在我看譜的能力還不差, 不然準出洋相。”在安順演出時,“訓”老師看到演出越來越成功, 就很不禮貌的要求許”音樂家讓他指揮一場。

“訓”老師在這次的活動中卻完全暴露了他權力狂、陰險狡詐的性格,在老師和學生間留下了非常壞的印像。

雖然如此, 整個活動還是很成功的。在居鑾中華中學的第一場演出。華樂有好幾個團員發病了,但沒有一個請求退下。而敲擊組的鼓手就再最後一曲,敲下最一槌後暈倒了。在安順的一場演出,有位校友在聽完華樂演出後特地趕回家寫了張二千元的支票捐給學校。除了“訓”老師,所有老師都在介紹華樂團成立的奇蹟。對學校的聲譽及對訪問學校學生的激勵都產生了極大的效應。

而“許”音樂家後來還親自來看我們練習, 想看看我們是怎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練成一支樂隊。然而他始終不能明白。


分道揚鑣

演出結束後,校長和董事部都要求我向大學申請保留學籍一年,留校繼續把樂團搞穩才走。當時我很猶豫。一方面發現了“訓”老師醜惡的一面,又和他發生了爭執。心中很不快。另一方面又很捨不下這些學生。而這一點點成功的甜密也幾乎淹蓋了我本來的志願。直到我再次招收新生時才讓我下定決心回拒了校方的挽留。

回校後, 大家都信心滿滿。借着巡迴演出成功的勢頭想把樂團擴大。於是就開始發佈告招生。結果和第一次招生一樣情況, 也還是沒人報名。這一次戴着巡迴演出的光環還吸引不到學生參加。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嗎?這時我確信的確有只黑手在操弄。於是下定決心回拒了學校的挽留。

你看這不又是一個“塞翁失馬”的例子嗎?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在以上幾個無人干擾的條件下達成的。而“訓”老師的狐狸尾巴已經露了出來。所謂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如果我不當機立斷,脫離那小小的榮譽光環, 也許我這一生都無法圓我大學之夢。搞不好還被人暗算的體無完膚,死無葬身之地。

之後“訓”老師又傳出和銅樂隊女生搞婚外情, 又是鬧的滿校風雨。而“訓”老師的太太是個醋罈子潑辣無比。用盡一切手斷要迫使該位女生離校。當時我們都很同情這位女生,她家境並不富裕, 也是因成績優良而被學校聘用。校長和我都對她進行了開導,希望她走回正途好好工作下去。而“訓”太太知道後竟然對我大發雷霆嗅駡了我一頓。

由於“訓”老師的人格缺陷,在學生中不只矗立不起威望, 反而招至學生的反抗。因此他妄圖控制樂團的美夢始終沒有實現。我幾年前偶然在報張上看到一段小小的訃告後,才知道“訓”老師已經病死了, 死時才五十餘藏。

結語

寫完這幾篇長文,心中說不盡的惆悵。從“口舌的威力”到“塞翁失馬”的幾篇長文是我的親身經歷。有很多是連我自己家人、朋友、同學都不知道的。只是最近連連的華教風波,才寫出來和大家分享。我的中學母校就是在像“訓”老師這樣的人物長期操弄下,分崩離析。其實他也還不是正角色。真正搞垮學校的是他的上司;當時的訓導主任。也即是設計操弄我學業成績的那位華文老師。如果真要把內情寫出來那簡直可以寫成一部小說。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 成功與失敗都是因緣際會而成,也就是佛家所講的業報。俗語說:“運至鐵成金,運去金成鐵”一個人的成功有着許多條件與因素, 並非一個人的努力和能力所能成就的。一個人的失敗也有它的眾多因素,也並非一定是他懶惰或無能。然而這個世界卻有許多笨蛋老在放馬後炮, 著書立說,分析這個如何失敗,那個如何成功。

我們的國家, 華教也正是存在着許多眼光淺短,利慾燻心的小人,才會在各方面停滯不振, 風波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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