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4日 星期日


在民族教育的大旗一張之下,那些坑坑洞洞都變平了。在民族大義之光照耀之下老鼠變成了可愛的天竺鼠,毒蛇變成了天龍。然而毒蛇、老鼠究竟不是可愛的寵物。滿窩蛇鼠的園地怎可能成就茁壯的莊稼。

唐太宗悼魏徵曰:「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朕常保此三鏡, 以防己過。今魏徵殂逝, 遂亡一鏡矣。」

那些自稱為中華文化的捍衛者。不知是否聽過, 識得,了解這以上這句中華歷史名言。不要以為認得幾個中文字, 講得幾句華語就了不起。你也不必通達四書五經、唐詩宋詞, 只要識得禮、義、廉、耻這四項,也就許你是中華民族或中華民族的後代吧。

話說當年轉學到北馬的檳城繼續升學。第一次上週會就讓我大開眼界,留下畢生難忘的印象。這間學校學生多, 有三千多人。所以每個月只開一次週會。

學生結集完畢照例就是學校三巨頭校長、教務主任及訓導主任講話。當輪到訓導主任上台講話時,台下立刻哄動起來,口哨聲、鳴聲、媽聲此起彼落。有些還直呼其名 XXX *&%$##@!!從小學到中學從未見過學生膽敢對訓導這麼無禮的。而他卻表現的很大方,一邊微笑一邊演講。

這個訓導主任也可真盡職,天天早上站在校門口抓學生,抓遲到的學生。結果成就非凡,一個學期下來大過、小過記了三百多個。

大家可能以為當訓導必然是不得學生歡心的;尤其是頑皮學生。開始時我也是這樣想。他平時上課也挺和氣的。可是第二年卻開始看到他的另一面。

我在這間學校第二年, 也就是高三這一年。他擔任我這班的華文老師。每次測驗及考試的試卷從未派回給學生。只派回作文作業, 覺的奇怪卻也沒甚在意。第一學期成績單一出, 我的另一個同學分數竟比我高。第二個學期也是同樣的情況。全班同學沒一個人相信我會得到這樣的成績。當年的校際作文比賽我還得了甲組第二名。進校的那年我雖是第三學期才插班,年終的總成績卻是全班第一名。然而雖明知內裡有蹊蹺卻又無可奈何?

到了第三學期。畢業考完畢, 成績一出爐, 竟然全校哄動,我班竟出現兩個第一名。原來是他聯合我的科主任泡制出來的 (詳情已誌“塞翁失馬”一文中)。另一位得了第一名的學生也不好意思,要求科主任修改成績。同學們都在議論紛紛,消息也傳到校方高層。但基於尊重老師的原則,雖然知道有問題, 卻無從下手。最後教務主任靈機一動,把每科的成績加起來,結果發現我的總積分比另一位同學高出數十分。於是下令修改, 把第一名還了給我。

我們五個同學都是第三學期插班,我是既插班又轉科。而且講明年終考是考全年沒有優待。開始這些老師們都不看好我們。在沒有防備下, 讓我得了第一名。所以第二年才出了這幾乎“天衣無縫”, “神仙難救”的計劃。可惜的是我當時的運氣實在太旺了,終究功敗垂成。

畢業後我留校任教至被大學綠取為止。那一年我教高中的實習課及担任一班高一的班主任。這一年我再一次領教了他的陰招。每次校務會議訓導都要求老師協助維護紀律。但很多老師似乎都無動於衷,我是新人不知甚麼葫蘆東瓜。

學校有個規定,只有高二以上及身體有缺䧟的學生才能穿長褲。可是很多同學都不尊從, 喜歡穿長褲上學。我的班也有幾個這樣的學生。我於是就把他們找來談話。我告訴他們說:“穿長褲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我說:“其實你們這個年齡,穿長褲也很好看的,但是學校是一個團體,如果每個人想做甚麼就做甚麼,想穿甚麼就穿甚,可以想像這間學校會變成怎麼一個樣子?”我說:“外人會怎樣看待學校,你們在這樣的一間學校求學又有甚光釆?”最終他們接受了,答應穿回短褲。但他們有個要求,因為當時華人新年將到,做新褲要花錢,希望能允許過了年才換。我說:“合理沒問題。”

新年過去一個月了,還見到那幾位學生穿長褲上學。於是就問他們說:“你們不是答應過,過了年換短褲的嗎?為甚麼還穿長褲呢?”。他們聽了馬上掏出一張紙條,那張紙條寫着“準穿長褲”下面蓋着訓導處的蓋章。我看了哭笑不得。我說:“那很好,你們同學還有誰想穿長褲的趕緊伸請去吧!”。我這才明白, 為甚麼其他老師對學生的紀律無動於衷。為甚麼在周會上會有那麼多的噓聲。他把校規當作個人的權利, 隨意把玩。給他這麼一耍,老師還怎麼管學生,你自己管好了。結果他要每天蹲在學校門口接學生上學,廣東話說:“真折墮!”

一直到我大學畢業回來,他還是當他的訓導主任。也許你會問, 為甚麼他沒有受到對付,我只能告訴你, 這就是馬來西亞華教事業的特色。也許他和其中一位校董有特屬關係,又或者某位校董特別欣賞他,無法解釋。

這間學校就在他操弄之下,從我大學畢業那年算起,不到四年就跨了。校長, 教務主任先後被迫辭職和離職。樹倒猢猻散, 一間三千學生的名校,變成只有四十餘名學生的爛校。訓導主任爭做校長不成。最後也走了,後來聽說他到東馬當校長, 又和學生打起架來。自此之後就再也沒聽過他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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